甜虐混合山离小剧场之【雨梦】
【雨梦】
“喂？”
“陈山，今晚报社有点忙，我回家估计得半夜了，你在家里好好吃饭，纱橱里有小菜。”
“这么晚才回来啊？那我去接你嘛。”
“没事~你最近也累呢，安心先睡觉吧。对了，看天色像是要下雨了，记得收衣服关窗。”
…………
陈山微叹口气挂掉电话。望了一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，无奈地一个人盛饭开吃。
抗战胜利后，陈山和张离终于互相挑明心意（并且睡到了一张床上），开始了他们甜蜜的小夫妻生活。
当年那场九死一生的斗争里，陈山张离，以及钱时英唐曼晴，都以为自己活不成了。谁知最后救他们的却是小夏，小夏引爆了炸弹，和荒木惟等日本人同归于尽了。陈金旺在小夏牺牲后，竟像是心有所感，老泪纵横地一声声喊着小夏，不吃不喝。几天后亦气绝身亡。
他们悲痛埋葬了父女二人，重新投身到抗日救国的事业中去。终于，日本鬼子被打跑了，陈家两对夫妇重又回到上海定居。
如今陈山跟着陈河一起跑药材生意，张离则是去了上海青年报社工作。陈山还好，张离却常常加班忙到很晚，两人因此少了不少独处时间，让陈山很是憋闷。
窗外云层阴暗，风声大作，陈山想起老婆嘱咐过快要下雨了，遂放下碗筷，跑去收衣服关窗。忽地他发现窗台外边是开得正好的晏饭花，想到这是张离每天细心养护的花，便将它从外边捧进来，放到了屋子里。
夜里八九点，雨终于下起来了，不一会便越下越大，渐有瓢泼之势。陈山担心极了，又打电话催张离，却仍然是“你放心睡觉，我这里还要好久才结束，何况报社也有伞，不碍事”这样的回答。
他心里憋闷，只得无奈地洗漱上床，闭眼入眠。
陈山渐渐沉入梦乡。
“砰！”
是枪响。
“……慷慨赴死……又何妨……”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连续好几声枪响，在陈山耳边炸开。
“……誓死……保卫我的……祖国……”
眼前的人踉跄着慢慢倒下。胸口开出无数血花。将整个人染成红色。
“砰！”
又是枪响。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。
前面好像有人在奔跑。他看不清。他努力想看清那是谁。
“走！”有人在他耳边痛苦地嘶喊。
声音好熟悉，熟悉得他想落泪。
“走！去猛将堂，找麻雀。走！”
为什么！你是谁！为什么……
他想看清……
为什么啊……为什么这么难过，发疯一样难过，好像有什么要永远失去了。
眼前的人越来越清晰。
砰。
清晰地，一点一点地，在他面前倒下。
是张离。
————
陈山猛然坐起！
轰隆——雷声在耳边炸响。窗外是一道接一道的闪电，将天地、房间，和陈山汗水涔涔的脸照得惨白。
陈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，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。
都死了。张离，陈河，唐曼晴，小夏，陈金旺，菜刀，宋大皮鞋，刘拔牙，没有一个活下来。
都死了，只有他一个。
不，这是梦，他不相信！
但，怎会有如此真实的梦……
陈山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一切，想从熟悉的事物上汲取安慰感。
他望向身边，枕边没有张离。
她没死……她只是没回来……她没死……陈山颤抖着说服自己，忽地他一眼望到窗台边。
是晏饭花。
埋葬了张离头发的晏饭花。
他瞳孔紧缩，彻底崩溃。
————
张离工作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二点了。外面依旧大雨滂沱。她找了把结实的大伞，揉揉酸痛的脖子，冲进了雨幕。
快到家时她发现雨幕中缩着一个人。只穿着内衫，就那样一动不动，跪趴在雨里。
她条件反射警戒，随即又想起来已不是乱世，便小心靠近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。
“你……陈山？！”
雨中的人颤抖着身子，听到熟悉的声音，终于慢慢抬起头。
是陈山，却是张离从未见过的陈山。狼狈，心灰意冷，行尸走肉。他眼睛里的光像是灭了，却在看见她时又产生一丝希冀。
“陈山……你怎么了……”张离伞也不要了，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他，“陈山，陈山！发生了什么？你怎么回事？！”
“张离……”
“我在。”
“张离，你还活着……”陈山忽然死死拽住她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面容：“你是活着的？你没事对吧，你没死对吧？”
“我没死……我活着，好好地活着……成了你的妻子……”张离将颤抖的陈山拥入怀中。
陈山却挣脱她的怀抱，继续死死盯着她的面容，然后发狠似的【已删】
啪！张离打了他一巴掌。
“陈山，你清醒点！”她怒吼。一面擦掉唇上的血迹，拾起伞，扶着踉跄的陈山向家走去。
轰隆——雷声继续轰鸣着。
…………
哗啦啦……浴室水流声声，蒸腾着热气。陈山只着内衫，泡在浴缸里，任由张离用温热微烫的水冲淋他的头顶乃至全身，神情茫然。
浴室灯光微光，他望着眼前的张离，思绪一点点清醒。
“我……做了一个梦。”
他哑声，艰难地开口。
“梦里，你们都死了。所有人都死了，只剩下我一个。”他抬头望向张离，眼里满是后怕。
“陈河死于乱枪之下。他暴露被抓……我本想救他，可他为了掩护我，特意把荒木惟引到另一条路。他死前说……誓死保卫我的祖国……”
“而你……”他颤抖着抬头，“你也暴露了，我们一直在逃，你没能逃掉……你让我走……你死在了我的面前……”
张离几度欲开口，想劝慰他这不是真的，她没有死，陈河也没有死，好多人都活着。却不知为何泪流满面。仿佛陈山说的那一切曾真实发生过。
她只能用力抱住他，亲吻他，用体温感受他，让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鲜活的，没有死。陈山颤抖着回吻她，唇齿细细碾压着她的唇舌，间或有咸涩的泪水在脸庞和唇边流动。
花洒的水流还在汩汩流动，【已删】
【剩下的一大大大大大段，已删】
疲惫而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，张离窝在陈山怀中渐渐睡去。陈山感受到她胸膛在起伏，心脏在跳动。她是温热的，是鲜活的，她没有死。
陈山很累，却不想睡去。
他又望见窗台前那盆晏饭花，在梦里，最后他留下了张离一缕头发，放进里面，然后长长久久地陪着这盆花，仿佛张离还在身边。梦里的他就这样老死在了早就枯萎的花旁。
而如今，她还在。
他低头用指腹轻轻描绘着她的眉眼。
这一世，还好有你陪我到老。
【后记：第二天，陈太太就因为某些原因发烧了。陈先生十分愧疚地给她请了三天假，忙前忙后照顾老婆赔罪很久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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